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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间之沙
  • 2019-07-27 05:0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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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的紫荆花啊。』

『这种白色的紫荆可是特别的呦。』

『传说在盛开的雪紫荆树下许下的约定,』

『当紫荆花像白雪一样飘落时,』

『约定就能实现的哦。』

『我们也许下约定吧。』

『约好了哦,将来一定——』

来到新城市,新学校已经一个月了,而我仍然不怎么适应。就在昨天我又莫名患上了热伤风,发烧了一整天。

真是悲催。

“夕风呀,我看你今天也别去实验室了。”叼着牙刷一脸疲倦的尚文走到我的铺位旁,“我和老板说声就行了。”(谜之音:没有节操的某人表示研究生都把导师叫老板,至少某人这里是这样的。)

“额,好吧。”没错,经过昨天的煎熬,我今早的状态仍然不好,在这个快要被老板训迟到的点上,还赖在床上起不来。哦对,顺带一提,这个一脸熬夜相的家伙是我的室友兼同实验室的尚文。

“我说你啊,干脆改名叫伤风得了,整天感冒发烧。”

“不敢当,这位研究狂魔仁兄,你才是该改名叫尚理。”

“喂喂喂,我是文武的文,又不是文理的文——”

“好了好了,您还是快走吧,大教授。不然老板又要发火了。”我赶紧打住他即将到来的滔滔不绝。

尚文走后我又眯了一会儿,再次醒来感觉好多了,随便吃了点宿舍的存货粮食,保险起见又按量吃了药。恩,按这个状态下午就差不多痊愈了吧。

这之后做些什么呢。我打开电脑,对着桌面的大量word文档和pdf发呆。大四开始忙碌后,我就把一些爱好戒了,电脑里还躺着几个和兄弟们曾经奋战的游戏。来到新学校之后,不是忙着开题,就是病倒了,能清闲一上午还是第一次。

算了,与其发呆不如做正事,还是去图书馆查查文献做开题。

不得不说,坐落在南国的这所高校,在伊人踏春来的三月,就已经充满生机盎然的韵味,尤其是通往图书馆的这条主干道,两旁的草坪种满了刚刚进入花期的紫荆,让我这个第二学期入学的特殊分子也感到了这所校园的美丽。

如果少患几次病就更好了。

现在是上午九点半,这个时间本科生都在上课,研究生都在实验室,像我这样的闲逛人士真是没几个。我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总有种赏花的感觉。两侧的紫荆紫白相间,貌似是故意随机种的。我特别喜欢白色的紫荆,学名好像是叫做白花羊蹄甲,是紫荆的变种,有一种雪的感觉。

不过。在这片“雪”中,好像还混着个雪人。咦!?

仔细一看,原来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坐在一棵白紫荆树下,身边堆了一摞书,好像在认真地读书。她这一身的打扮还真是与环境融为一体,我身边零星路过的几个人都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就在我非常失礼地盯着她时,女孩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从书中的世界回到现实,抬头与我四目相视。

“额——”我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是应该表示友好呢还是表示歉意呢,在这几秒钟之内我恐怕做出了十分搞笑的表情。

女孩露出了笑容。看吧,我的表情果然很搞笑。

“呐,你也是来赏花的吗?”

“诶!额——是的,不过,主要是去图书馆。”我语无伦次了。

“是吗,小雪也是从图书馆借书出来,看到这片紫荆,忍不住就坐在树下了,真的是好漂亮呀——”这个自称小雪的女孩好像完全沉浸在紫荆的世界中了,就像小孩子一样。嘛,自称用名字的也是够孩子气。

我不经意间看了眼她身旁的书,竟然全是各种童话和绘本。越来越像小孩子了。或者是文学系的,专业是研究童话?

“同学,你是文学系的吗,我看这些书都是——”我的嘴怎么欠,直接问这么蠢的问题。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样如同小孩的行为,脸一下子就红了。真是可爱。

“不,小雪其实,是物理系的……”

“啊,好巧,我也在物理系读研。”我们系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吗,应该是本科生吧。

“这么说是学长了,小雪读大三。学长好!”女孩连忙起身,把原来放在膝上的绘本抱在胸前,夸张地鞠了个躬,“这些书,是因为小雪在找一个故事,小时候有人讲给我听的。”

所以都是童话书和绘本吗。

“那个,我可以帮你吗?”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额,我小时候给妹妹讲过故事,也许知道你想找的。”

“恩!”小雪露出了比刚刚更加迷人的笑容。

“什么,你小子今天去图书馆的路上竟然勾搭上了一个妹子,还是咱们系的学妹。可以呀,夕风。”

晚饭时间,食堂里,尚文看见我一脸笑容,就追着问我今天遇见什么好事儿了,我磨不过他,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了。

“然后,那之后呢?”

“没什么了,她说她只记得是个有关约定的温暖的故事,故事名、人物、剧情甚至是关键词都不记得一个,我就陪她翻了翻她借到的那些书和绘本。”

“啊?这算什么,真是奇怪的女孩。话说我们系真的有这么可爱的妹子。换个说法,我们物理系真有妹子?”

“别这么说嘛,本科生还是有几个的吧。”

“然后就被你小子碰到了!那然后呢,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吧,要是这样我这个书呆子都要看不起你了。”

这种时候你倒是豪爽地承认自己是书呆子了,大教授。

“嘛,姑且留了电话——”

“什么嘛,你这小子,才来一个月就把到妹了。我都要哭了。”

尚文老兄呦,我觉得你把研究一半的热情投入到把妹中,你也可以的。

“哦对了,正事。夕风你的课题差不多要定下来了,老板喊你明天去他办公室讨论一下。别忘了。”

“了解。”

我们物理系的实验楼应该算是这所学校最老的建筑之一了。它是以前流行过的那种筒子楼,褪色的灰白外墙和爬满的藤蔓,没有掩盖住曾经作为学校最强师资力量的理科实验楼的严肃实用。那个年代最为华丽的,有着巨大玻璃门和据说是某位大科学家题字招牌的正门,也因为侧门路程的简洁,被师生遗忘,常年紧锁布满灰尘。以至于我来第一天,尚文带我参观,我脱口而出的“鬼楼”着实让他吐槽了一阵。嘛,学校扩建,道路改修,事物总是在发展,这些再正常不过,人们总会把古旧的回忆变成历史藏进博物馆,然后把精力放在向前前进。

回忆吗,那对于我来说,却是不存在的东西。

“那么,南宫老师,这些就是我的开题报告以及准备的全部资料。”

“恩,夕风,开题的事情应该没有大问题了。但你是现在才开始,只有两年半时间,遇到问题要多问,可以请教我或者尚文”我的研究生导师南宫查阅完我上交的资料,拍了拍我的肩膀,“咱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硕士点,你可要努力了。不过我还是挺看好你的资质的,毕竟你父母可都是天才,我这个曾经的同事可是十分清楚的,哈哈。”

我附和地点了点头。

对于父母,我其实并没什么印象,因为我那个不存在的回忆,就是关于家人的。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夕风你的志向竟然是完成父母的研究。哦,对了,说到你父母,”南宫老师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身翻找,然后提着一个略显夸张的大木箱放在桌上,“大概去年这时候,我和你父母以前工作的研究所改建,说是找到了你父母的遗物,就先托人放我这里了。本来还犯愁怎么转交给你。正好你来我这儿读研,赶紧交给你,之前你几次来我办公室我都给忘了。”

“恩,谢谢老师。”

“小心点,这个还挺沉的。”

这份父母的回忆确实沉重,我完全不知该如何面对。算了,先带回去好好保管吧。

周围一片漆黑。我这是身在何处?

远方有一点明亮,那是我的目的地吗?我不知道,但我只能不顾一切地奔向那里。

终于逃离了黑暗,明亮的那里原来种着一大片白色紫荆花树。

树荫下,好像有一个女孩儿的身影,正当我想上前打招呼的时候,起风了,紫荆花的花瓣开始像雪一般飘落。风越来越大,以至于我睁不开双眼,那女孩走近我,可我完全看不清她的容貌。

可神奇的,我却清楚地听到了她的话语。

『我们也许下约定吧。』

『约好了哦,将来一定——』

——

我偶尔就会做这样一个梦,每次场景都有所不同,但唯二都会出现的,就是那白色的紫荆花和那个女孩。可每一次,我都没有看清她的脸,没有听完她的话。

那个约定到底是什么呢。

昨晚收到小雪的短信,约我今天见面,请我继续帮她寻找。嘿嘿,也许我的春天真的到了,就像尚文说的那样。

为了表现得绅士,我提前30分钟就到了约定的地点图书馆门口,却发现小雪已经到了,正在饶有兴致地用手机给路旁的紫荆花拍照。

“小雪,你这么早就到了呀。”

“啊,学长好!”小雪听到我的声音后立刻就小跑到我面前,“不早,小雪本来是打算自己先去图书馆,到了约定的时间再出来与学长汇合。可是,小雪一不小心就被这些紫荆吸引了呢。”

“小雪你还真是喜欢紫荆花呀。”

“恩!小雪特别喜欢,尤其是这种白色的紫荆。”

“哦,能告诉我理由吗?”

“学长你看嘛,明明是紫荆,却是白色的,不觉得很浪漫吗?还有还有,无论是开在树上还是飘落的时候,都像雪一样,小雪很喜欢雪呢。”

“好像是这样的……”小雪,你陶醉的表情真是十分可爱。

“对了,学长,你知道紫荆的花语吗?”

“恩,是亲情吧。”我也挺喜欢紫荆的,加上时常做的那个梦,以至于对紫荆也挺在意的,姑且是查过紫荆的各种资料。

“没错啦。但小雪还知道一种说法,认为紫荆花代表着不离不弃,来源是一段很美的传说。”

——

相传在神话时代,紫荆花只种在神母大人的花园里,是人间没有的植物,它不但可以观赏,还有治愈百病的功能,是神母大人最喜欢的花。也是因此,管理花园的仙子,被称作紫荆。有一天,人间的一个村子爆发恶疾,人们尝试了所有方法都不能医治。抱着最后的希望,人们选举了一位青年做代表向神母大人请愿,希望得到紫荆神花,以治疗恶疾。可神母大人不愿意让自己最爱的神花流落人间,一再拒绝。而青年也不放弃地再三前来请愿。意想不到的是,经常见面的青年和紫荆仙子两人坠入了爱河了。在紫荆仙子决定偷出紫荆花的枝条帮助自己心爱之人时,却被神母大人发现了。神母大人大怒,利用结界把紫荆仙子囚禁在花园。但为了爱,紫荆仙子不顾自己的修为,使用全部仙力打破结界,自身则永远化为一只小鸟。化为一只小鸟的紫荆仙子衔着紫荆花的枝条,拼尽最后一丝力量飞到人间,将枝条**大地,瞬间就长出了一片紫荆花树林。

青年被神母大人永远逐出神界,正当他心灰意冷时,恰好路过这片树林,欣喜地发现了紫荆花,立刻带回去医治了村人。当然,他也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紫荆鸟,虽然不明真相但直觉告诉他应该救下这只小鸟。当他医好紫荆鸟想要放它回大自然时紫荆鸟却怎么也不肯飞走,就这样陪着青年度过了他的一生。

——

“啊,对不起学长,小雪又陶醉进去了,一不注意就开始滔滔不绝了呢,现在已经这么晚了。”

“不要紧不要紧,小雪你很擅长讲故事嘛,我听得很入迷。”

“没有啦,小雪不是很擅长的,以前都是听哥哥给小雪讲啦。”

“哦对了,关于你要找的故事,我觉得在大学图书馆这种研究味道的地方是不太可能找到。不如这样,周末我陪你去市图书馆找吧。”我一边说,一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样的直球是不是不太好。

“真的吗,不会麻烦学长吗?”总觉得,小雪期待的眼神正发着光。

“没问题,只要小雪愿意。”

“真是太感谢了,学长。那么就这周六早上九点,我们还在这里见面。”

“恩。”

“说好的呦,学长!”

莫名地,我想要守护住这样的笑容。

“哎呦,尚文大教授,今晚怎么没去实验室。”我回到宿舍,发现实验狂魔尚文居然在宿舍悠闲地用笔记本看电影。

“也有预约不到设备的时候嘛。”

“这样呀。”

“哦对了,你小子今天在图书馆门口的紫荆树下一个人做什么,你有摄影的爱好吗?”

“一个人?你的近视度数突破天际了吧老兄。我明明就和你整天打听的小雪学妹在一起,继续帮她找书。”

“是吗?”尚文摘下眼镜,仔细用镜布擦拭。我说大教授你现在擦眼睛有什么用啊!还有你不会是近视到把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雪融入到白色紫荆花的背景中了吧!?

“哦,还有,这个充满怀旧气息的木箱子是你昨天带回来的吧,昨晚一直没有问。”尚文指了指我随意放在角落的那个箱子。

“对,这是老板昨天转交给我的,父母的遗物……”

“你不,在意吗?”每当话题转到我早早离世的家人时,尚文总是会为了照顾我的感受而变得小心翼翼。其实你完全不必这样,因为自那以后,我就逃避一般地把有关家人的记忆统统自行删掉了,而不会因为这件事伤心了。

还有,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在意里面的内容啊,你的注意力都不在电影上了喂!

“嘛,打开看看吧。”

我把箱子从角落移到宿舍中央,小心翼翼地打开它,扬起的灰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张。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全家福。我们一家四口站在貌似是实验楼的门口,满溢着笑容,站在两头的应该是我的父母,中间那个年幼的男孩就是我,而另一个更加年幼的女孩,是我的妹妹。

“你小子还有个妹妹!”这个兴致勃勃的家伙果然再看。

“我没有说过吗?那年那场实验球状闪电的事故,我的父母直接死亡,我的妹妹则是失踪,连遗体都没有找到,而只有我一个人,苟活了下来……”

也就是那之后,我关于家人的回忆,变得不再存在。

转眼就到了周六,今天是重要的日子,恩,没错。

“你小子,不就是约会吗,至于弄得这么紧张兮兮的吗。”

喂,别说的你这个书呆子很有经验一样。我只是早起洗了个澡,修了面,再换了套新衣服而已,不是十分普通的吗?

“为什么能和可爱学妹约会的不是我呢?这是为什么呢?”

我实在懒得对这个家伙吐槽,一定不能迟到才是重点。想到这点,我立刻选择无视尚文,出门前往约好碰面的老地方。

我依然是绅士地提前30分钟到的,不过这一次小雪并没有出现,看来可以展现自己绅士的一面了哈哈。

到了约定的时间,小雪依然没有出现。女孩子嘛,肯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迟到一小会很正常。

又过了30分钟,仍然不见踪影,嘛,男生等女生可是天经地义的。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小雪不是这样的女孩儿,一定有什么搞错了。时间,没有搞错。地点,也许她直接去了市图书馆?很有可能。

然后我怀着焦急的心情,搭了20分钟地铁来到市图书馆,发现门口并没有我要找的人。也许她已经在里面了,然后又被什么吸引而忘了时间?一定是这样的!于是我进入图书馆开始寻找小雪的身影。

又,过去了40分钟,我来来回回找遍了图书馆三次,依然,没有。

只有最后的办法了。我精疲力尽地走出市图书馆,努力克制自己因为激动而颤抖的手,心里一遍遍说着小雪不是这样的女孩,然后拨打了她的电话。

“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再打!

“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

“兹(嘈杂声)——”

“喂,小雪,喂——”

“兹(嘈杂声)——”

“小雪,我——”

“嘟嘟(忙音)……”

怎么回事?我慌忙地再一次按下了拨打的虚拟键。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我像一只败犬一样灰溜溜地晃荡回了宿舍,明明是被放了鸽子,我却没有愤怒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虚脱感。仿佛是那种预感到了糟糕的发展,却怎么也无法阻止的感觉。

冲进宿舍门,我只想一口气扑倒在床上,可没想到眼前却上下颠倒,我被什么东西狠狠绊倒,扑在冰冷的瓷砖上。

“痛——”

“喂,夕风,你这是在干嘛,被追杀了?”

好痛!原来是那个箱子,昨晚忘记放回墙角了,不但让我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它自己也掀翻在地,里面的一些东西也掉了出来。

“没事吧,夕风,今天不是你的大好日子,怎么一身狼狈。”

我没有理会尚文的关心,因为我的目光落在了从箱子中掉出的一本绘本,它恰好翻到了扉页,上面有几行字。

——诺奖提名的这一天,我们可爱的公主小雪把她最喜欢的绘本当做礼物送给我们了,真是太可爱了!(ノ≧∇≦)ノ——

这应该是妈妈写的。下面还有一行用彩色铅笔写的歪歪扭扭的拼音。

——ge ge gei xiao xue jiang de zui bang de gu shi。——

“‘哥哥给小雪讲的最棒的故事’吗?”我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心中冒出了一个怎么看都不现实的想法。

“夕风,你没事吧,都开始自言自语了。”

『这么说是学长了,小雪读大三。』

脑海里出现了小雪的各种音容笑貌。小雪这个名字太常见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多想;这样小孩子气的第三人称自称也不是很特别吧,我没有理由因此联想到另一个人。但是——

我将绘本翻到封面,它的题目映入眼帘:

《雪色紫荆之约》

『恩!小雪特别喜欢,尤其是这种白色的紫荆。』

『那是一个有关约定的故事,有着很温暖的感觉。』

呐,你还真是喜欢白色紫荆花呀,小雪。

我想找到你,小雪。

我想要,守护你,尽到自己没有尽到的责任。

小雪,你为什么在我明白了一切的时候消失不见?

小雪,你到底去了哪里……

“夕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竟然哭了,如果只是被发卡……”

对了!还有一个地方,我们相遇的地方,你最喜欢的地方。你一定在那里!

我拿起绘本,不顾一脸迷惑的舍友,狂奔而去。

我一路狂奔到那片紫荆树林,差点把肺都给跑出来。那里的紫荆花依然美丽,尤其是白色的那种。在其中一棵白色紫荆树下,果然坐着一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她与这些紫荆花可以说相当的搭配。少女看到了我,一脸怒气地重蹈我的面前。

“学长你这个大骗子!”愤怒的她眼睛里都泛着泪花,想必是在这里等了一天,受尽了委屈。

“哈、哈,这个,”我喘着粗气,将手中的绘本递到她的面前,“是你一直寻找的绘本吧。”

小雪疑惑地接过绘本,看到封面,脸色就从愤怒转变成了惊讶。然后她翻到了扉页,双手开始颤抖,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地滑落。

“哥(小声地)……”

“小雪,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过,我叫林夕风,因为妈妈生我时外面刮大风,又是傍晚的时候,你——”

“我叫林夜雪,妈妈生我的时候是在晚上,外面下着大雪。”

“还真是随便起名字的父母呀。”

“哥哥!”小雪已经完全失控了,她大哭着抱紧我,“哇——哥哥,小雪终于找到你了。这些年来,小雪一直在做乖孩子,一直在向代表不离不弃的紫荆仙子许愿,希望能再见哥哥一面。嘿嘿,小雪的愿望实现了呢。”

我没有说话,只是摸着小雪的头安慰她。

“小雪呢,一直知道哥哥就在身边守护者小雪,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哭过。可现在小雪真的忍不住了,小雪可以大哭一场吗,哥哥。”

“恩。”我轻声回应。

“哇啊啊啊啊,哥哥,哥哥——”小雪靠在我的胸口,把几年的感情一起爆发了出来,而我能做到的,只是紧握住她的手,我真是个完全不称职的哥哥。

过了好久,小雪渐渐平静下来,她抬起头,露出了我最喜欢的笑容。

“今天能够与哥哥相认,是小雪最幸福的一天呐。”

“小雪,”这次换我主动抱住她,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妹妹看到我的哭脸,“哥哥答应你,今后不会再离开小雪。”

“恩,小雪最喜欢哥哥了!”

然后,她就这样,凭空消失在我的怀抱中,只留下了那本绘本。

又是一个清爽的早晨,我独自一人坐在紫荆树下看着书。

——

那天,小雪消失后,尚文急匆匆地找到了丢了魂一样的我,然后硬是拉着我出去陪他喝酒,半强迫地让我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思考良久后,大教授尚文做出了解释。

“夕风呀,下面我要说的,只是我对于你诉说的情报的合理猜想。对或不对,还需要你自己验证,毕竟这与你的研究方向有关。”

“我们按照时间顺序说吧。十几年前,由于你父母工作的原因,你和你妹妹夜雪有被带到研究所。正当你们两个小鬼玩耍的时候,悲剧发生了。年轻有为的量子物理学家林教授夫妇,也就是你们的父母,他们的球状闪电实验失控了。他们直接被爆炸的设备烧死,而你们两个小家伙虽然没有受到爆炸的影响,但是被失控的球状闪电的高能冲击击中,产生了宏观量子效应。没错,就是所谓的量子幽灵。”

“接下来,是我关于量子幽灵的猜测。产生的宏观量子效应,实际上是分裂为了一些彼此纠缠的特殊的平行世界。其中有只有你存在的平行世界,也有只有你妹妹存在的平行世界,当然也可能有一个你们两人都存在的平行世界。但这和平行世界理论中说诉说的平行世界不同,它们是纠缠的。当你们在某种意义上接近时,也就是你来到了这所她也‘在’的学校,纠缠效应出现,你们相遇了。佐证就是,你突然的体质下降。夕风,我猜你妹妹小时候身体就不太好吧。”

“是没错。”

“你的体质下降也许就是纠缠态的一种体现。那么接着说,这两个特殊的平行世界的纠缠点就是你们两人,你们可以相见,但我们这些无关者并没有纠缠效应。所以那天我不是眼花,而是我确实不能‘看见’小雪。佐证就是,我拜托认识的本科生学弟调查了一下,并没有名字里带一个雪字的女孩。”

“但是,这种纠缠并不稳定,所以她会突然不见,号码成空号。我猜,对于她,你也是这样的情况。”

“那我,还能见到她吗?”

“我不知道。就像我刚开始说的那样,夕风,这是你的研究方向。”

“额……”

“你们还真是一对苦命的兄妹,这种经历说出去绝对没人相信。加油吧,夕风。”尚文拍拍我的肩膀,离开座位去结账。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书也看完了。我合上书,伸了个懒腰。这是,一阵风吹过,几片白色紫荆的花瓣落了下来。我惬意地靠在树干上,望着蓝天。

呐,小雪,最近过的好吗?哥哥我倒是因为实验的问题,有一大推牢骚想要发呢。

小雪是个坚强的好女孩,所以哥哥还是挺放心的。

小雪,你选择女孩子都敬而远之的物理系,也和我一样,是想要追寻父母的脚步吗?

小雪,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对吗?

因为,这一次,我要遵守我的约定。

有一阵风吹过,更多的花瓣像雪一样飘落。这一定是你给我的答复吧。

『我们也许下约定吧。』

『约好了哦,将来一定——』

『将来一定,要获得幸福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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